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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访丨海豚刑警:更多名字,更多欢笑

Yiru 街声 2022-05-07

海豚刑警成立于2018年初,创立不久,就以轻快细腻的歌曲、夸张的台风为独立音乐观众所熟知。这个擅长使用海豚文交流、在现场“载歌载舞”的乐团,到底是怎么聚在一起的?又是怎么做音乐的呢?



少女在 Facebook 短片里挤出双下巴、翻开白眼把《潘朵拉》、《天空》唱得歪七扭八。前者是张韶涵的歌,于是她在影片标题写上“Cover by 杨韶涵”,并加上更不相关的说明:“苏轼-练团路上”。如果不是看到 Po 主的名字,谁能知道她其实是乐队“イルカポリス海豚刑警”的主唱?


杨韶涵并非真名,她在乐团里的称呼“杨淑芬”也纯属虚构。淑芬不姓杨,而姓伍,1996 年生。本名“伍悦”和“五月”谐音,听起来比前述化名更假。


角色扮演,真假难测,这让海豚刑警的形象更充满戏剧化的幻想。2017年 8 月,伍悦先行搭挡 DSPS 的吉他手徐子(乐团化名:周志明)成立海豚刑警,2018年初又加入鼓手与贝斯手成为四件式乐团。轻快曲风与拆毁文法的“海豚文”成了乐团招牌,粉丝专页上不见正常发文与正常照片,人如其文,他们在舞台上的脸部变化跟表情符号使用频率一样多。

“杨淑芬”、“周志明”的艺名缘由来自伍悦的交友软件。不想用本名,于是用了“杨淑芬”这个名字。徐子则是在与伍悦组团之际,特地上网搜寻“男性菜市场名字”,为自己挑选“周志明”,还为未见人影的鼓手取了“郭正雄”。


《乌龙派出所》从1976年开始连载,已经连载三十余年,右图这就是这个“海豚刑警”,左图为海豚刑警第一代大头照(取自官方脸书),是否看出了神似?


回想两人决定组团的那一晚,周志明传了一张挤下巴的照片给杨淑芬。淑芬看着(后来成了脸书粉丝专页的初代头贴)下巴照,脑中浮现“海豚刑警”的模样(漫画《乌龙派出所》里的冷门角色)。


那一晚,他们不仅决定了团名,还写出了第一首作品《海豚刑警悲伤物语》。


头号乐迷


故事要先从2016年 DSPS 在女巫店的演出说起。


四枝笔的 Bibo 当时看了伍悦在乐人频道上翻唱透明杂志《少女》一曲的影片,便向正在寻觅开场嘉宾的 DSPS 推荐她。只有单支影片的谜样少女就这样唱了开场,也促成她与 DSPS 的缘分。


2017 年 4 月,DSPS 与日本共演团 homecomings 巡演开跑,伍悦当了巡演贴身摄影。在演出结束后,与 DSPS 吉他手徐子一同去便利商店。路上,微醺的两人打开话匣子,突然间熟稔起来,天南地北地聊着。这样一来,认识大半年的他们,才终于加了彼此的脸书成为好友。


但两人的缘分不仅于此,徐子很后来才知道,原来伍悦曾是他的小粉丝。


伍悦从大学开始听团,第一场看的表演正是午休失眠在台南 TCRC 的那场(当时徐子是午休失眠的主唱)。有了这次经验后,伍悦爱上各种 Livehouse 表演,把所有打工的钱都拿去买票看团,她乐此不疲,描述当初奔波于一场又一场演出,少女的语气里有满满冲劲。


除了 DSPS,伍悦的少女乐迷日记里还有厌世少年。厌世少年演出时,常在第一排看见忘情冲撞的伍悦。在某一次陪朋友去采访厌世少年时,身为摄影师的伍悦被吉他手槟榔认出来,上前搭话成了朋友。


海豚刑警要征 Bass 手时,伍悦问了槟榔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,槟榔回答:“我就是 Bass 手,我是觉得我还不错啦。”于是加入了海豚刑警,并找了自家鼓手宝春一起入团。(宝春已离队,现在由宝珠担任鼓手)台上的偶像成了身旁共患难的伙伴,伍悦认真地说道:“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只是团员,我们更是朋友。”


左起:主唱杨淑芬、吉他手周志明、贝斯手陈金发、鼓手宝珠


海豚刑警的快速写歌法


截至目前海豚刑警上传街声的作品有六首,其中有三首 Demo 是在周志明家宅录的。《大家都唾弃ㄉ低能婐爱ㄋ》前听见的口白是录音当下的即兴。《Marry Lonely Disco Night A.K.A 做爱之歌》则是转战陈金发的家录制的,不过当天的目的其实是去煮火锅,几个人喝酒聊天,并没设定录音进度。玩得太嗨,以至于警察来了两次,最后 Vocal 是在陈金发近乎睡死的状态下录完的。


认识初期,杨淑芬与周志明很少交换彼此的音乐想法,直到决定组团的那晚,两人才发现音乐上如此契合的一面。深夜结束打工的志明在回家路上哼出《海豚刑警悲伤物语》副歌那段高亢旋律,大声地宣泄着自己的无力感,淑芬在一来一往的语音讯息里延伸出大致的轮廓。


为了 DSPS 的开场演出,从来不创作的杨淑芬写起了自己的歌,赶在演出前两个月生出了四首曲子。回首过去当然不甚满意,唯一没被嫌弃的《拎娘赛之歌》幸运地被收录在限量手工 EP 中。


周志明描述:“很多歌我们都是互补而成,我不太擅长完整曲子,可能只能写一段的主歌或副歌,但她(杨淑芬)很会延伸,她丢一点我补一些,曲子就完成了。”一拍即合的默契让他们成为彼此的补丁,让每首创作几乎在一二十分钟内就完成,之后再交给陈金发与郭正雄来编曲。


采访当天碰巧遇上他们练团,走出练团室的陈金发碰见 DSPS 的稔文,两人便开始讨论起复杂的拍子,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海豚刑警的新作品正在编曲。


海豚刑警有着自成一套的“语言”。例如“欧吹”指的是 OK;“brobro”意为很有义气,brother 的缩写,DSPS 刚结束的巡回《Nice Bro Bro》就是出自于此。


通常在练团室里的一个半小时里,他们就能完成一首歌曲。


四个人一拍即合、精力旺盛,每每演出结束去庆功,一庆就到天亮。最浪漫的一次庆功在公馆街头,拿起吉他,全员唱起歌,队伍哼哼唱唱到宝藏岩,躺在草地上聊天、喝酒,早上七点才鸟兽散。


近一次去高雄演出时,志明用了女朋友生日当幌子,一行人上前抢了街头艺人的麦克风,在路边玩得不亦乐乎。演出结束后还不过瘾,用着刚到手的团费去夜唱,隔天中午再冲去台南进行下一场演出。


大家都唾弃的低能我爱你


“ㄆㄧㄚˇ眼、挤双下巴”(海豚刑警的海豚语)很多人佩服杨淑芬愿意扮丑,赞她没有少女包袱,她却说这并非刻意为之,而是自己最放松的姿态。然而伙伴周志明看到更多:“虽然满多人觉得她(杨淑芬)很奇怪,但我很会观察人,我知道她很紧张,她只是用其他的表现方式来去掩盖她的不安。”


他继续补充:“我知道她非常有才华,但我也知道她一个人面对舞台会非常紧张,跟所有创作者都一样,要把自己的内心打开其实很难。我当时一直站在一个鼓励的位置上,我知道她的作品很好,很值得被听到。”


周志明大学没念完便来到台北生活、玩团,身边朋友不多,人也慢热,可在遇到杨淑芬后,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被“打开”了。同样喜欢洪申豪、雀斑的两人,去 KTV 却都点张韶涵、白安。两人个性互补,杨淑芬靠直觉,个性勇往直前,周志明则是在旁帮她顾东顾西的“妈妈”。他们的讯息文字渐渐从“我们”变成“婐闷”,人也入戏成了杨淑芬与周志明。


2019年2月,海豚刑警在台北 The Wall 演出


杨淑芬听着周志明刚刚一席话,感动得眼眶好像含着泪,正以为她要哭出来时,下一秒又进入杨淑芬式的活泼:“如果说起玩乐的伙伴我不缺,但在音乐上的伙伴就真的没有。大学的时候身边的人没有在看团,所以即使我很想组乐团,也没有人选。如果没有遇到他(周志明),也不会有现在的海豚刑警了。音乐上有人一起创作是非常难的事,你要愿意让那个人改写你的歌,可是你又可以喜欢它,这真的很难。”


“我觉得他一直都是在后面推着我的人,我当时真的感触超深,我会半夜躺在床上一直哭,我觉得人生好美好。我很爱哭,我很谢谢生命中的每一个安排,要是没有去拍那场巡回,我就不会遇到他,也没有现在的海豚刑警了。”杨淑芬介绍她手臂上三个人与一把吉他的刺青,就是为了纪念对她来说别具意义的“乐团”而刺的。


听着这些故事,我不时在访谈过程里惊讶,他们是多么地坦率地说出心里柔软的想法,毫不保留表达对方的重要。联想起海豚刑警作品里我最喜欢的一首《大家都唾弃ㄉ低能婐爱ㄋ》,歌曲介绍这么写道:这世界的人有百般种样貌,千万别否定自己的不一样,总有一天会遇见不离不弃的那个人。文末最后献给每一个“周志明”,希望每个人都能体会淑芬口中的那份属于伙伴的“美好”。


成团至今一年多,海豚刑警已踩点许多 Livehouse 演出。问起他们是否有接下来的规划或目标,志明回答得很轻松:“我们没有什么野心,不过我们很喜欢特别的事情,可能会办些特别的小演出,不再是跟着音乐祭跑,希望自己办些有趣的小活动。”依靠直觉演出与创作,台上与台下无差别的“豚闷”,将持续充满活力编织他们的城市逃亡罗曼史。



本文转载自 Blow 吹音乐,文章内容及标题有改动。


图片来源:乐队 Facebook 相册

校对:马外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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